2006年5月26日,星期五(GSM+8 北京时间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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大学教授命丧“考研王朝”的背后
宏剑 文/图

  “谁敢横刀立马,惟我鹏大将军!”几年前,“云鹏考研”这句广告词在考生中耳熟能详。竞争的刀光剑影之中,云鹏考研培训遍地开花。“云鹏”总资产超过3亿元。
  然而,在“云鹏”庞大的“考研王朝”背后,竞争手段开始变质。为获取暴利,除打压对手外,他们还采用清除异已手段杀害了一名大学教授。2006年5月16日,芦云鹏等4人均以故意伤害罪被判处死刑。其他11名被告人也因犯故意伤害罪分别被判处死缓、无期徒刑和15年以下有期徒刑。

  利益纷争,大学副教授命丧宾馆
  2005年3月30日下午3时许,郑州市大学路锦都宾馆116房间,服务员发现一名男子被绳子捆着,身体已僵硬。
  宾馆向警方报案后,警方赶赴现场。经勘查,男子系窒息死亡,下肢刺伤严重。随着调查的深入,警方发现死者名叫乔水舟,河南大学马列部副教授。
  警方立即对乔水舟的社会关系展开调查,发现此人在开封办有考研辅导班,与在开封占有考研市场垄断地位的“云鹏考研”存在生源之争。警方发现,负责开封“云鹏考研”事务的芦云鹏的表弟赵明杰,在乔水舟遇害后,突然从开封“蒸发”了。经过对各种证据的勘验,警方认定芦云鹏有重大作案嫌疑。4月3日,芦云鹏在郑州被抓获。
  在强大的心理攻势下,芦云鹏向警方供述对凶杀案的发生他事先毫不知情,应该是他表弟干的。3月30日上午,他在办公室接到表弟赵明杰的电话,称“云鹏考研”北京办事处的王艳翠把乔水舟骗到了郑州锦都宾馆,花费7000元雇了4名许昌男子将乔杀死。目前为躲避警方,赵明杰、王艳翠居住在太原市的某小区。4月6日,警方赶赴太原将两人抓获。
  审讯室里,王艳翠竹筒倒豆子般交代了事情经过,并认定“修理”乔水舟是芦云鹏指使的。
  赵明杰向警方交代,4个打手他只认识领头的赵军章,其他的一概不知。4月20日,警方在兰州抓获赵军章。两天后,包括“丑孩”在内的其余凶手在许昌落网。至此,“3·30”雇凶杀人案犯罪嫌疑人全部落网。
  在河南,“云鹏考研”一直是市场的龙头老大。2004年7月,河南大学教师乔水舟开办了“大河考研班”,并挖走了“云鹏考研”的几位名师,使“云鹏考研”的生源受到很大影响。
  芦云鹏想“修理”乔水舟。2004年11月,芦云鹏指使王艳翠给乔水舟打电话,以合作办学的名义把乔水舟骗到北京。没想到乔水舟生性谨慎,没有上当。
  2005年王艳翠再次联系乔水舟,要讨论合作事宜。乔水舟终于动心,约定在郑州见面。
  2005年3月29日,王艳翠化名苏菲,在郑州锦都宾馆开下一个房间。此时,赵明杰花7000元钱找来赵军章等4人。当天下午,乔水舟如约来到宾馆。王艳翠没说两句话,拉门而出。4名凶手蜂拥而入,乔水舟来不及呼救就被捂住嘴巴捆了起来,匕首、锤子一并打来……
  事后,王艳翠还得到3000余元“奖金”,赵军章等又得到“奖赏”10000元。

  故意伤害,“云鹏”老总一审死刑
  2006年1月13日上午,郑州市中级人民法院第一次开庭审理此案。芦云鹏等15名被告人被法警押上法庭。拖着脚镣的芦云鹏刚走进法庭,人群中发出一阵“嘘”声,35岁的芦云鹏往旁听席上望了一眼,嘴角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容。
  公诉机关指控,被告人芦云鹏为非法争夺考研辅导市场,多次雇人伤害、殴打他人。
  据查明,芦云鹏除指使赵明杰雇凶伤害乔水舟致使其死亡外,2004年8月10日,哈尔滨东北林业大学开办文博考研辅导班的负责人岳习武,成为“云鹏考研”的竞争对手,芦云鹏指使赵明杰、杜永泉等人赶到哈尔滨,向岳习武的脸部、身上泼硫酸,导致岳习武被严重烧伤,构成四级伤残,芦云鹏分两次支付给杜永泉等32000元;
  2002年7月19日,中国人民大学教授陈先奎因为给芦云鹏的竞争对手上课也遭报复,被人打伤左腿胫骨。事后,芦云鹏付给众打手1万余元。
  公诉机关认为,15名被告人的行为已经构成故意伤害罪。由于此案是刑事附带民事诉讼,随后,受害人家属提出了共计670万元的赔偿请求。
  对于指控,芦云鹏除了承认指使人殴打陈教授一案之外,对其他案件全部否认。
  与芦云鹏表现相反的是,赵明杰把表哥否认的事全部都“扛”在自己肩上。
  法庭上,王艳翠当庭承认,就是芦云鹏指使自己约乔水舟来郑州的,自己仅是一个“引蛇出洞”的角色。王艳翠说,自己只有听芦云鹏的,如果不听从他的话,押在公司的学位证等证件就别想拿回去。至于其他事情她什么都不知道,赵明杰安排什么她就做什么。
  2006年5月16日,郑州市中院公开宣判此案,以故意伤害罪分别判处芦云鹏、赵明杰、赵军章、张占科死刑;判处车红钢、王杰死刑,缓期两年执行;判处吴连杰、菅林涛无期徒刑;判处王艳翠、杜应泉、张国玺、杨会军、许全生、孙松超、刘权等人15年以下不等的有期徒刑。

  考研市场,监管真空导致混乱
  芦云鹏作为“云鹏考研”的掌门人,从许昌贫穷农村一路走来,从1993年到2005年,芦云鹏用了短短10多年时间,就垄断了河南的考研培训市场。
  “云鹏”的总资产超过3亿元,已建立起一个庞大的“考研王朝”。“云鹏”较大的课都在河南省体育馆6000人的礼堂,一般的礼堂也能容纳2000~3000人。按照“云鹏考研”的规模和价格,每年至少能轻松赚取300万的利润。
  据了解,办一个辅导班,只要在考研前几个月得力宣传,就能在一两个月内赚个钵满盆满。
  为了争夺这块肥肉,考研市场各路诸侯跑马圈地,各种摩擦和纠纷从没间断过。考研市场成了一个刀光剑影的江湖。
  考研市场繁荣的背后,隐藏着巨大的监管漏洞。谈及对该案的看法,河南教育学院杨少伟教授说,芦云鹏雇凶杀人案只是发生在考研培训市场一个非常极端的个案,但它暴露的是一个危险的苗头,考研市场的整顿迫在眉睫。
  杨教授呼吁,工商、公安和教育主管部门应该三管齐下,杜绝虚假广告和不正当竞争,假如不治理,后果不堪设想。
  “谁敢横刀立马,惟我鹏大将军!”前两年,“云鹏”的这句广告词在考生中耳熟能详。据知情人称,芦云鹏在新郑已经购买1600亩地,拟用于筹办一所“正规学历”教育院校。如果不是因为雇凶杀人,“云鹏”作为河南最大的考研辅导机构,说不定会把手伸得更远。而如今,由于“云鹏”落马,几家外地知名培训机构不约而同将目光转向河南,但愿这是一场不见硝烟的争夺。
  郑州市中级人民法院的庭审法官也为芦云鹏感到惋惜:“在市场经济的今天,无论碰到什么样的事情,一定要以法律为准绳,法律是人们行为惟一的标尺。”